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於夢回溯載往昔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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於夢回溯載往昔

江素書獨自回了江府。

江夫人親切的拉住一臉不高興的小兒子,“你怎麽啦?怎麽一個人回來了?”

“娘親……宴徵跟我吵架了!”江素書不自覺的伏到江夫人肩膀上尋求安慰。

“好好的為什麽吵架呀?”江夫人著急的拍著他的背,突然又擰住了眉,

“厭葕,你身上哪兒來的香粉味兒啊?”

“什麽香粉味兒?”江春寅的視線離開手中的書冊,警覺的擡頭看向小兒子。

江素書放開他娘,再次捏著自己的衣襟聞聞,可還是什麽也沒聞到,他不經疑惑,

“奇怪,我只聞得到您房裏的熏香味兒,其他什麽也沒有啊。”

江夫人:“怎麽會,這麽濃!”

這味道不像平常閨閣家女孩用的東西,江夫人打量了他一下,又覺得小兒子不是那種會亂來的人,於是追問,

“你老實告訴娘,今日都跟什麽人接觸了?”

江素書一怔,轉頭覷著他爹逐漸騰上怒氣的臉,撒謊道,

“沒有啊。”

江春寅如勢待發的起身,

“沒有怎麽會有香粉味兒,你過來!”

“真沒有!”江素書向後退了幾步。

這做賊心虛的模樣,還能瞞得過誰?

江春寅逼近,

“我又不打你,你躲什麽?過來!”

他拽住江素書的衣襟,湊上去仔細嗅了嗅,猛然間松開手,一把揪住了江素書的耳朵,

“你這個逆子,放著好好的日子不過,學著人家尋花問柳!”

“啊!!!疼……疼!我沒有……我就是今天不小心被一個姑娘碰了一下,我說的都是真的,您快放手!”

江素書一邊承認,一邊用力掰他爹的手,聽了他的解釋,江春寅松了些力道。

江素書哭喪著臉跟他娘叫屈,

“我的耳朵都要被爹揪掉了!”

江夫人扒開兩人,把他護了起來。

她有些擔心,小兒子開智晚,這一年半載的才漸漸經事兒,怕是有些風塵女子不開眼,看他長得俊,便來招惹他。

她囑咐道,“厭葕,爹娘相信你,可那姑娘未必是個好人,若是跟你搭訕,你可要當心。”

“娘親!我真的只是不小心,就因為這個,宴徵他都不理我了!”江素書委屈的脫下外袍甩在地上。

“活該!”江春寅氣呼呼的坐下來,

“你但凡出門長點心,也不至於被人趁虛而入。”

江素書揦了揦嘴角,心想,宅子裏那麽多侍衛,我還不是照樣被偷襲,長心有個屁用!

“老爺你盡說些沒用的,這哪能怪他?”江夫人把他的外袍撿起來抖了抖,搭上衣桁,

“你回去可得好好跟子扉解釋,別被一個外人影響你們之間的關系。”

“我解釋了,可他就是頭倔驢!”江素書可憐兮兮的挽住江夫人的胳膊,

“娘親,不說這個了,我還沒有吃飯呢。”

“嗐!早來一刻都能趕得上飯點兒。”江夫人拿食指輕輕戳了戳他的額頭,

“那我去讓後廚給你做些。”

她著急去後廚,又害怕這父子兩個待在一起,等會兒又生幺蛾子,於是轉身拿下小兒子的外袍,使著眼色遞給他,

“厭葕,回你房裏換件衣去,免得受涼。”

“嗯!”江素書懂她的意思,單手勾住袍領。

他倒不是介意這外袍上沾的香味兒,他又聞不到,主要是他另一只手裏還攥著的迷藥。

若說這迷藥會讓人失去嗅覺,可是他依然能聞得到飯菜、熏香這些比較自然的氣味兒,唯獨對脂粉的味道不敏感。

他心中有一個猜想,是不是這個藥仍然殘留在他的體內,和這種廉價脂粉裏的鉛汞分子產生了化學反應,從而使他對這種濃郁香味兒的嗅覺變得遲鈍,所以才會聞不到。

他不確定,但是家裏還有一個人也中招了,他決定等會兒把外袍帶回去給如明也聞聞看。

回到自己房間,江素書在墻角的多寶架上一格格翻找,他記得及冠那年,往這邊瓶子裏投過一張百兩銀票,是他娘給的。

只是那時的他還不懂金錢有多麽重要,而這段時間,他身上的錢幾乎都敗光了,現在正是要找它出來救急的時候。

他挨個找過,在倒轉一個寬口花瓶時,突然掉出來一個信箋,他迅速接住,拆開一看,果然是那張銀票。

江素書奇怪的捏著還嶄新的票子自言自語,

“誰幫我用信箋裝起來了啊?”

“除了你娘,還能是誰?”

身後突然出現江春寅的聲音,把江素書嚇了一跳。

他趕緊將銀票藏在身後,朝他爹嘿嘿的傻笑到,

“爹你怎麽跟過來了?”

江春寅沒理小兒子的問話,了然的瞧著他,

“養家要花錢吧?”

可不是嘛,特別是家裏還有一個傷患,每個月的藥錢就要花不少,江素書低著頭也不回應,他沒臉找父母開口要錢,秦家那邊他更是不好意思提。

江春寅無奈道,“銀子不夠花就跟你娘說,別在外面丟人。”

“知道了。”江素書把銀票揣進袖袋。

秦宴徴已經還俗,他倆都有俸祿,若不是最近特殊時期,手頭也不會這麽緊。

用完飯,江素書本想在家多待會兒,可今日沒有午休,才戌時他就撐不住了。

春日的夜晚有些微涼,江素書快步小跑,秦宴徴這時氣也該消了,回去正好。

今天這事兒就當翻了篇兒,他到家時沒有帶情緒,看到秦宴徴依舊坐在床上,便搭好外袍輕聲問,

“吃飯了嗎?”

在江素書回來之前,秦宴徴一直眼巴巴的望著門口。

可見到他了,秦宴徴卻眼神躲閃,聲如蚊吶一般道,“沒有。”

江素書沒說什麽,匆匆出門不一會兒便端來溫了數遍,還是熱氣騰騰的飯菜,放在床邊。

“張嘴!”

江素書把盛滿飯菜的勺子遞到他嘴邊,秦宴徴猶豫了一下,擡起左手想要去拿江素書手中的勺子把,

“我自己吃吧。”

江素書讓了讓,“還不到你逞能的時候,快張嘴,我餵你。”

秦宴徴放下手,乖乖張嘴,飯吃到一半,他突然給江素書道歉,

“厭葕,今日是我不對,一想到你會跟別人好,我就沒有理智……”

江素書又給他嘴裏塞了滿滿一勺,不讓他再繼續說,還道,

“我娘說了,兩個人在一起生活,磕磕絆絆實屬再正常不過,以後吵架的機會多著呢,你這麽急著道歉,恐怕太早了些!”

“……”秦宴徴理虧,“是我不好。”

江素書沒再多話,一切照常伺候,輪到上床之前,他打來熱水要給秦宴徴擦洗,秦宴徴沒頭沒腦的來了一句,

“厭葕,你把我清理幹凈一點吧。”

“嗯?是嫌我洗的不幹凈嗎?”江素書擰幹帕子,無辜的直起身看他。

“不是……”秦宴徴支支吾吾的,有些緊張,還有些不易察覺的防備。

江素書沒什麽精神,想趕緊睡覺,也懶得管他什麽意思,依然按照自己的習慣來。

忙好後他躺上床,側身面朝著秦宴徴睡下,秦宴徴卻不停的轉頭看他,不安的防備,換成了隱約的期許。

枕頭上悉悉索索的聲音一直不停,江素書睜開一只眼,困倦的看看秦宴徴又閉上,聲音慵懶道,

“睡不著嗎?”

“厭葕……你……你不要嗎?”秦宴徴幹咽了一下喉嚨,喉結上下滑動。

江素書的大腦處在半睡著的狀態,根本轉不開,

“要什麽?”

“你不是買了藥嗎?”秦宴徴提醒他。

江素書翻了個身躺正,半餉後咯咯的笑出了聲,越笑越厲害,整個床板和床帳都跟著在顫動。

秦宴徴羞窘道,“你笑什麽?”

江素書清了清嗓子,終於停下,

“我那藥可不是用在這個上面的,別給我浪費了,不是說好我等你的嗎?快放心睡。”

“可……我現在就願意了啊!”秦宴徴聲音低啞。

“真願意?”江素書吃驚。

“真願意!”秦宴徴肯定。

“那也不行!”江素書斷然拒絕,他可不想給這個傷患雪上加霜,再說他也不喜歡那樣。

“……”秦宴徴無語。

他好不容易做好了心理準備,想著既然自己覺得不能接受,或許換個方式更好,可是江素書現在又說不行,這到底幾個意思?

秦宴徴還沒想明白,江素書就已經又側過身,把臉貼著他的肩膀,繼續睡去了。

獨留秦宴徴在燈燭映照的微光下淩亂。

難道傍晚那兩個侍衛跟他說的都是添油加醋騙他的?那江素書買那藥到底是用來幹什麽的?

他真的很想叫醒江素書問個清楚,可江素書是真的要睡,而且從江素書躺下開始,他就挺激動的,現在把人叫醒,江素書若是發脾氣,他自己卻長戟矗立,也挺尷尬的。

秦宴徴又開始默念他過去常念的心經。

這一夜註定難眠,即便到了後半夜,秦宴徴迷迷糊糊的睡著了,也還是沈入了一段與往事有關的夢境中……

東宮舊時的模樣,並不比皇甫琯伮剛登上太子之位時差,皇甫玳倖集得恵戌帝和皇後的寵愛,給他準備的所有東西都是最好的。

太子弱冠那日,大殿之下站了好幾排官家女孩,皇後高興的坐在首位問,

“玳倖,可有喜歡的?”

皇甫玳倖轉頭與一旁的秦宴徴對視,之後搖搖頭,

“母後,您讓她們退下吧,兒臣沒有看中的。”

“哦?”徐曌月蹙眉。

這面前的女孩中不乏面相出眾的,難道她兒子的眼光這麽高,竟一個也沒看中?

雖好奇,可她卻沒有多追問,只是又轉向秦宴徴,

“子扉,你喜歡哪個?”

秦宴徴面色平靜的躬身拱手,

“皇後娘娘,臣暫時也沒有成家的意願。”

“呵!你倆這一個個的……”

話沒說罷,徐曌月突然有所懷疑的看向他倆,那目光像要把人洞穿了,半餉後,她嘆著氣對底下的一眾女孩道,

“罷了,你們都回去吧。”

隨即她匆匆離開東宮。

轉瞬又到了一個夜間,皇甫玳倖一身濕水淋淋,東宮內人仰馬翻,恵戌帝與皇後焦心不已,而皇甫玳倖卻貌似很開心。

他一邊拒了近身太監的伺候,進寢殿親自換衣,一邊對簾帳外的秦宴徴說,

“宴徵,我今夜遇著一個人,他生的好乖巧,我覺得我喜歡他,哪天有機會,讓你也見見。”

秦宴徴震驚了一瞬,忽而又替他高興道,

“那恭喜太子,能得你的青睞,想必他一定有過人之處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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